引言
年4月末至5月初,战斗季继续开始了。随着春季来临,萨拉丁从叙利亚、美索不达米亚召回*队。4月25日,在王子阿夫达尔的支援下,他将*营迁回凯桑山前线。在随后的两个月中,他们获得了来自阿勒颇、哈兰、摩苏尔等地的援*。当然,与此同时,随着海路重开,十字*营地也再度充满了新兵,其中不少人属于英法两国国王的先头部队。
他们的领袖是特鲁瓦伯爵香槟的亨利二世,他是理查一世和腓力奥古斯特的外甥。8月,亨利抵达阿卡,同行的还有他的两位叔叔布卢瓦伯爵提奥巴尔德五世,与桑塞尔伯爵艾蒂安,此外还包括约1万名士兵,他立即接过了围攻的指挥权。9月末,一大批英国十字*也到达了,他们由坎特伯雷大主教鲍德温、令人敬畏的索尔兹伯里主教休伯特沃尔特以及他的叔叔格兰维尔的雷纳夫率领。
尽管西方十字*再度涌入,在漫长的年战斗季中,萨拉丁本可拥有足以制衡基督教围城者的兵力。但他需要考虑一个因素,即将到来的德意志人。早在年秋,萨拉丁便收到了腓特烈巴巴罗萨皇帝率领25万十字*向圣地进发的消息,不足为奇的是,“这极大地困扰了苏丹,使他感到焦虑”。这支预期中的大*的到来构成了迫在眉睫的威胁,意味着从4月至9月,苏丹根本无法动用他的全部*事资源,也不能集中考虑解决阿卡问题的战略。萨拉丁确信皇帝的大*将如潮水般从叙利亚、黎巴嫩向南席卷而来,他开始着手准备艰苦的两线作战。
那年春天,苏丹的部队几乎刚一抵达阿卡,就被他派往北方以加强当地防御。内陆城市被勒令储备粮草以防备围攻,而对沿海地区,萨拉丁判断诸如拉塔基亚、贝鲁特等城市无法抵挡腓特烈,因此下令将其城墙夷为平地以避免它们沦为拉丁人的要塞。上述举措极具战略意义。的确萨拉丁不可能对巴巴罗萨的逼近熟视无睹,然而,这也分散了穆斯林的大量资源,削弱了他们在阿卡的力量。如此一来,德意志人甚至在踏足黎凡特之前便已经为第三次十字*东征做出了重大贡献。
由于调动资源而受损,萨拉丁在保卫阿卡方面不得不大体上相机而动。他可能希望挫败法兰克人围城的企图,但实际上任何试图协同努力歼灭围城者的计划都再次被搁置了。在5月初,苏丹重建了前沿阵地,将十字*困在他的*队和阿卡城墙之间。这让萨拉丁得以在拉丁人攻击城市时几乎立即就能发动反击,迫使十字*在两线作战中疲于奔命。与此同时,苏丹寻求与加拉古什及其守*保持联系,但因城市从海陆两方遭受严密封锁,这并不容易。
信鸽是幅员广袤的阿尤布帝国的通信和情报系统的主要手段,但在阿卡它们似乎作用有限,可能是因为它们太容易沦为敌方弓箭手的靶子。在这里,萨拉丁仰仗的是一群机敏、勇敢的信使,他们会用水獭皮包携带着信函、金钱,甚至希腊火瓶,设法趁着夜色游泳进入阿卡内港。这是一项危险的工作。一位水性很好、名叫伊萨的信使曾“潜水游过了敌方的船只”,不料竟在一次任务中溺水而亡,其尸体几天后被冲到了海港内,腰间还绑着携带的信函和*金。年的大部分时间中,萨拉丁的敌人只有一个核心目标,突破阿卡的陆上防御。
随着权力在居伊国王、阿韦讷的雅克、香槟的亨利间转移,他们欠缺一位公认的领导人,其进攻有时不够坚决,但他们依然制造了严重的威胁。法兰克人采取了一种强攻为主的攻城策略,希望通过结合轰炸、攀墙和挖掘坑道的方法突破城墙。他们在冬天打造了一批投石机,如今几乎每天都发射石弹。这些攻城器械似乎威力不足,无法投射重型石弹,因此上述攻击很可能是为了骚扰、伤害穆斯林守*,同时尽量削弱阿卡的城墙。当然,这不是单方面的情况。
在城内,加拉古什拥有自己的重型武器并试图借此摧毁十字*的攻城器械,他屡次获得了成功。据说,其中的一台尤其巨大,它发射石弹的冲击力足以令石弹陷入地面达一尺之深。阿卡的城墙由一道干壕沟环绕,它旨在阻碍地面攻击并防止大型攻城塔接近城垛。十字*付出了巨大努力,试图冒着弹雨用石块填满一段壕沟。守*竭尽全力地阻止他们,向工人倾泻阵阵箭雨,然而他们却毫不动摇。一位法兰克妇女在搬运石块时受了致命伤,她甚至要求人们将自己当作填充物抛入壕沟内。年5月初,让穆斯林不寒而栗的是,通向城墙下的一条路被打通了。
如今,恐慌开始蔓延。在几周的时间里,加拉古什和萨拉丁目睹了十字*营地中在狂热地施工3座巨型攻城塔逐渐伸向了天空。这些拥有轮子的三层“巨兽”用专门从欧洲运来的木材打造,高约65英尺,覆盖着用醋浸泡过的兽皮以削弱火攻效果,并悬挂着绳网以减轻石弹攻击造成的破坏。一位穆斯林目击者写道,这些高耸在阿卡城垛上的攻城塔“看上去像山一样”。大约在5月3日,居伊国王、阿韦讷的雅克和图林根的路德维希为它们部署了*队,弩手与弓箭手位于塔顶而长矛手居于下方,并开始驱动它们向城市缓慢前进。这一可怕景象让穆斯林心惊胆战。
在萨拉丁营地,“每个人都对这座城市失去了信心,守*士气业已崩溃”;而在阿卡城内,加拉古什也因恐惧失去了理智,准备谈判投降。一位信使匆匆游去警告苏丹崩溃迫在眉睫,萨拉丁很快发动了一次反击。与此同时,一旦进入射程,守*便开始向攻城塔投掷希腊火,但这并不能阻止它们的脚步。挽救了那天的局势的是一位来自大马士革的不知名年轻金属工匠。他对希腊火心醉神迷,改良了其配方,能使它燃烧得更加猛烈。加拉古什对此心存疑虑,但最终同意尝试这项新发明。
金属工匠在“铜桶内调配他收集的石脑油,直到整个混合物看上去如同燃烧的煤炭”。当天早些时候,由于传统的希腊火攻击无效,法兰克人站在攻城塔顶手舞足蹈地开着玩笑,然而,当新配方的希腊火罐袭来时,他们的嘲讽戛然而止。一位穆斯林旁观者说:“在爆炸起火前,它差点没击中目标,随后整个攻城塔几乎变成了一座’火山’。”剩余的两座攻城塔很快也遭受了同样的命运。在上层受困的十字*战士惨遭火焰吞噬,而下层逃脱的士兵则目睹了本方雄伟的攻城塔“烧成了灰烬”。
至少就目前而言,阿卡安全了。随后的数月中,穆斯林在可燃武器技术上的优势成了一个关键因素。8月,当法兰克人试图建造威力更大的石弩并夜以继日地加强轰炸时,加拉古什与阿布海贾发动了一场闪电突袭,他们派出“希腊火专家”点燃了敌方攻城器械,在此过程中有70位基督教骑士阵亡。9月,一架巨型投石机在几分钟内也落得个同样下场。十字*逐渐对希腊火深恶痛绝,也就不足为奇了。
一名不幸的突厥埃米尔在法兰克攻城塔旁的战斗中受伤了,并因此付出了惨痛代价。他原本携带着一瓶希腊火试图摧毁攻城塔,但如今一名拉丁骑士“将他放倒在地,把瓶中之物尽数倒在了他的私处,他的阴茎就被烧焦了”。38那年夏天还有一些更加隐秘的战斗。在中世纪围城战中,悉心保持本方士气并打击敌方意志是司空见惯的。此外,虽然双方在阿卡均未一再蓄意做出无情的暴行或野蛮行为,但加拉古什的守*偶尔也会采用这种战术。
结语
早在年11月,为了激怒十字*,拉丁人的尸体就已经被吊在了阿卡城垛上。现在,年,穆斯林*队有时会将十字架和基督教圣像拖至胸墙处,让它们受到公众的亵渎。